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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使然,從小不看文藝小說,愈長篇愈怕。隨手可以把認真讀過的書單列出:基度山恩仇記,茵夢湖,三國演義,所有的金庸古龍小說,少部份倪匡和黃易梁羽生(這三人的小說,看後不出兩個月就全部忘得一乾二淨。)另有一部<捕捉女王>,畢華流作品,講香港八十年代中學生追女仔的故事。

這完全是一張典型的男生書單。其他閱讀時間,情願看電影、漫畫和連續劇。

十年前老頭子退休,做了他的關門弟子,學了三四個月皮毛的小說分析,讀本以唐宋明清的傳奇小說為主。後來老頭子要求從頭到尾解拆一次三國演義,小生怕怕,東拉西扯,不了了之。

不讀小說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花不出時間和耐性去寫。我的嗜好必須經過學習並大量實踐,從體驗中增加認識,從而增加趣味。一邊讀詩一邊寫詩,一邊看籃球一邊打籃球,一邊看電影一邊剪片,一邊貪吃一邊做菜,一邊讀商業理論一邊運用在企業裡,現炒現賣,當中的迴環轉折,更快速地心領神會。

讀小說花時間,寫小說更花時間,何況還要拆小說。

零七年底一次酒後對朋友的承諾,要跟他合力出一本圖文小說。一氣呵成寫了二萬多字,就此卡住,無法再推進一步。無論如何推演,都是陳套的死局。於是開始閱讀大量歐美日的流行翻譯小說。{所有偉大的小說,在當代之時大多已是流行小說,令大部份人感動,如羅貫中曹雪芹金庸,如大仲馬、卡夫卡、莎士比亞(戲劇是小說的其中一種原型),無論你喜不喜歡目今的流行小說作家,三五十年後他們的筆法和代表作必成為經典之一。)

說來見笑: 三十六歲後才讀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國境之南太陽之西>,三十八歲才讀米蘭昆德拉。(我還是受不了長篇小說,所以短篇之外,基本上專攻5-10萬字的中篇。)

讀了大量的懸疑犯罪小說,日本推理遠勝於歐美作品,可能是歐美書我找錯了書單,但這類型小說都是設計圈套然後引人追看,直至答案揭曉。當你知道答案後,其他空無一物。把書本關掉後,沒有什麼難忘的。例外是東野圭吾的<嫌疑犯X的獻身>,為了掩飾所愛的謀殺罪名,數學老師做了最驚人和無懈可擊的覆蓋證據手法,那手法極之震憾,注滿深情,至今難忘。

鬼怪故事,通常涉及報應或滅魔,不然就是塵緣未盡或心願未了,讀過即忘。

近年極之流行的魔幻小說,從<HARRY PORTER>系列到<刺客正傳>系列到<夜巡者>,所謂的巫術或魔法比拼,和數十年前流行的新派武俠小說比拼武功,其精神面貌基本上是一樣的,除了讀者要適應一個全新的故事背景和一堆自創新詞外,內容不外乎正邪的對立,權力的陰謀,層出不窮的新招,主角功力不斷增強,或飽受挫折和創傷。當中我最喜歡還是第一集的HARRY PORTER,活潑開朗充滿小孩的天真和幻想,果然是母親寫給孩子的,後面的六本都是俗套,前三本為賣書而寫,後三本為電影劇本而寫,已失去原始的創作精神,變成商品規劃,橋段更是了無新意。刺客的主角則永遠是權力的犧牲品,夜巡者總被代表光明正義的一方的他的老大設計,善惡難分,命運難改,只要魔幻小說愈偏向黑暗面,就愈增中年況味。我總認為小說是屬於年輕人的,無論你的年紀多大,用年輕的心閱讀小說才是令人愉悅的事,或者是透過閱讀小說,你會尋回你的年輕歲月。所以我會偏好年輕活力光明的作品,而放棄那些過份黑暗悲觀之作,當然,我還是會偏好一些涉及回憶和遺憾的題材,中學時讀了一次茵夢湖IMMENSEE,就回味再三,一再重讀。

一個稍有閱讀經驗的人很容易能分辨出作者的心態,例如前一陣子的一本荷蘭暢銷書<陪你到最後>,男角用荒唐的小孩心態麻木自己的脆弱,堅強地陪伴癌症末期的妻子到最後一刻,中間流露之真摯感情,看得出此書是為亡妻而寫的真人真事,隔年出版的<你離開以後>卻索然無味,只是為多出一本暢銷書而寫的商品而已。

另一本讓我印象深刻的流行小說是法國作家馬克李維的<那些未曾談過的事>,荒謬的情節,真實的感情,長久以來女兒對父親的不原諒,至父親葬禮後才逐步冰釋,然後再看到父親為女兒所做的一切,父愛以另一種形式展現出來。作者寫小說之目的是希望孩子三十歲時能了解自己三四十歲時的想法和感受,在這本書中是應該領略不少了。

我想:最動人的小說離不開人性的刻劃和對人類感情的真實描寫,讓你投入其中的永遠是人類面對命運轉變的心態和抉擇,至於背景,無論是真實世界或荒謬世界,都不過是一幅場景而已,毫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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