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要笑

這顯然是一個陷阱，跌下去的剎那他心想。然後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骨折，左腳…不，是右邊的腳踝。
高而深的窄洞本應困住野獸，如今一個可憐人跌坐在洞裡，悄無人，世間彷彿只剩他一個。他仰望著洞外的天空，坐井觀天嗎？繁星滿目，浪漫的天空，好一張嘲笑的臉。
他用了好幾種方法都差一點就是爬不出去，如果腳沒有受傷的話…哼，廢話。
夜更深，眼皮愈來愈重，他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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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桃園機場。
她買了一張去澳門的機票。那並不是她想去的地方，但已是她能夠負擔的最便宜的機票。
「去賭兩把…贏了就夠錢去美國…如果輸光了，做妓女也不回來！」
她討厭這裡，想盡快離開，愈遠愈好。
她本來並不是一個賭徒，但她無法忘記臨走前他的一句話:「我是天生的賭徒，你不是，所以我們無法在一起。」
賭有何難，老娘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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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濃霧掩蓋了星光，他彷彿夢見了誰。
他想起，那個一直和他糾纏不清的女人。
他熱愛冒險，三不五時就會找個地方亂闖，直到傷痕累累，完成了他自我設定的任務，才心滿意足的歸來。她從不會跟去，總是乖乖的在家裡等。
她無法了解他的抱負，無法認同他的行為，但是她很清楚她要他，所以她一直在等。
如果你決定要一個人，就願意一直容忍。
「我是天生的賭徒，你不是。」他不想繼續虧欠她，他提出了分手，居然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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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登機尚有一個小時，她有點焦慮不安的在吸煙室抽煙。
她從未一個人出門，也從未賭過。
「有什麼了不起，我一樣可以說走就走!」她不斷向自己丟狠話，以免自己退縮後悔。
眼睛注視著地板發呆，一對褲管在視線範圍內經過，輕輕飄下一張白色的登機證。
猛抬頭，已不見人影，她拾起登機證細看：「美國三藩市！」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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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之時心中一片慌亂，左腳骨折處很痛，受困在深坑中更是束手無策。
「這不是我一直追求的絕境嗎?」
不是的，他並不如自己心中想像般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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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機艙裡她心頭一陣亂跳：「這是多麼愚蠢的事，只要對方向航空公司報失，不但會被趕出來，更可能被視為小偷...
「但到時我也可以說只是拿錯了，我原以為這班機是去澳門的，天知道，我從來沒坐過飛機，電腦都有紀錄…然後，臭罵那臉上舖滿濃妝還以為自己很漂亮的醜空姐一頓，從從容容地走出去...」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偷笑，這時，她最討厭的那個醜女人走到她跟前，她愕然抬頭，心裡突突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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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家。
那個天真的女人，就是直直的不會騙人，如果稍為裝模作樣一點，可能他會比較在乎。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實在沒趣。
「女人不是都應該捉摸不定的嗎？男人是天生的獵人，太容易得到的有什麼趣味。」-- 為了這句朋友間的口頭禪，他是不是放棄了一些不該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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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飛機要升空了，請縛好安全帶。」空姐禮貌要求。
她暗暗鬆了口氣，卻不忘板起臉孔，悶哼一聲。
空姐離開，她喃喃自語：「他說的沒錯，討厭的人就是怎樣看起來都很討厭...」
飛機順利起航，她心想：「那人為什麼沒有報失？或許，忽然有什麼急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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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小說家的名言：獵人總有變成獵物之時。
如今，他完全體現了這句名言的真實性。
他挪移著身體，尋找一個最舒適長久的位置，好讓他可以耐心等候。
他並不擔心沒人來救，他熟悉他的拍檔們，他知道他們總有到來的時候。
但心中難免焦慮：「為什麼這麼久？」
然後，他又想起那個剛被她拋棄的女人：「每天她在家裡等我的時候，就是這種感受嗎？」
他忽然好想念她，決定脫險後盡快回去把她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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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麗的長髮女郎急步離開抽煙室，她決定要趕赴一個地方。
出門時她的登機證掉在地上，但這不能阻慢她的腳步。
眼角彷彿瞥見一個女人把登機證拾起來了，但她並不在乎。
「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男人能在外面混多久，最後認輸的人一定是你。」
她的腳步急速卻輕快。
她決定趕回家，再等他一次。
「我才是天生的賭徒，你不是。」
她輕輕一笑，充滿信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