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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甚少寫作,往往開了兩句頭就不了了之,丟在草稿欄的題目荒廢成堆。昨夜貼了一篇「馬雲談創業」,朋友滿心歡喜搶得頭香,卻空得開頭九個字,其他都是不合口味的演講影片,只好大笑著來投訴。

不寫作的原因很多,主要還是近日要學習拍片。畫面處理是另一種語言,一個真正懂得拍片者往往口才不佳,他的畫面語言足以說明一切,無需多廢唇舌,落入文字障。

從前看影片重視人物刻劃,情節對白和故事架構,那是多年來研讀小說的方式,現在重新把一部一部經典影片重看,只重視其美術和畫面處理,反而不敢妄下斷語。

半途出家,時間有限,只看經典就足夠了。

我喜歡經典的東西,因為經典的東西歷久常新,不容易被時代取締,彷彿有一種永恆的魅力。例如一支牙刷,無論我們作出任何所謂「創新」:改變牙刷把手的彎度,改變軟毛的材料、長短和硬度,在牙刷頭的背面增加磨擦面以清洗舌苔…等等,萬變不離其宗還是一支大概筆桿長度頭插軟毛的小刷子。例如汽車,萬變不離其宗,還是一個載人的鐵盒子加上四個輪子一副引擎,即使我們把之改成三個輪或六個輪,其基本架構還是一樣的。這些經典的原型,百年不變的基本精神,支撐著我們每天的日常生活。

這讓我學習到在所有的奇形怪狀的外表下,只要我們能夠掌握其核心的精神價值,就會發現大部份的外表差異其實在骨子裡是大同小異的,聰明花俏的外表再不能輕易眩惑人了。

例如差利卓別林的喜劇片,我們首先會被其能人所不能的詼諧動作所吸引,最後卻都不期然地喜歡夾帶著同情地愛上這個有點可憐卻十分可愛的小人物。每一部以小人物為主的經典喜劇通常都能夠同時照顧三個視點: 主角視點(他並不覺得自己滑稽可笑,他非常認真地投入自己的生活),其他角色視點(在大部份他人眼中這個主角也不滑稽可笑,但卻弱小、愚蠢、可以欺負),觀眾視點(以高高在上的位置目睹二者的格格不一,為一次又一次的矛盾、意外或錯摸錯配而發笑)。把這個經典模式套進周星馳的經典電影裡,如出一轍。在一部通俗喜劇片裡,欺負、追逐和反敗為勝吐氣揚眉,幾乎是必殺橋段。經典的喜劇畫面百看不厭,而我們很少為那種只憑機智幽默或抵死對白而惹笑的電影一看再看,除非那些對白在惹笑的同時含有豐富的人情世故或地方口味,不斷引起觀眾的緬懷和認同。然而二三十年後世代交替,語言和社會觀念都會脫胎換骨,那些對白不再引起共鳴,今天重看差利電影,老夫子漫畫依然惹笑,即使重看再三還是心情愉快,咀角微笑,而重看梁醒波新馬仔、許冠文王晶,都已有點硬滑稽,搔我也不笑了。

例如凶兆般的恐怖片。恐怖片最恐怖之處並非如<絕命終點站>般連番的血腥意外,看見一百種慘烈的死法,最恐怖之處是在無知的黑暗中等待,而隱約預感到壞事將臨。恐懼感來自未知,而在未知中又彷彿隱約可知,作為觀眾在最關鍵的一刻(或自以為最關鍵的一刻)甚至閤起雙眼不敢觀看,可以說,畫面連續效果製造出來的緊張詭異氣氛遠重要於一個猙獰或血腥畫面的營造。午夜兇鈴的晶子從井口一直爬出電視機的畫面令人心寒,而她最後抬頭讓你看見的核突容貌第一二次覺得恐怖,再看幾次反而有點惹笑了。恐怖片最好的襯托是一個美麗而柔弱的少女,作為苦難者我見猶憐,而在畫面對比上卻有美麗的反差效果。

大部份創新只是不斷改變形式,而沒有改變內裡的精神,在形式上如果每部喜劇片或恐怖片都按以上標準模式拍攝,電影工業可以死了,但有趣的是,在林林種種不斷翻新創新的作品之中,我們還是可以在大部份的成功作品中找到這種經典的底蘊。

某朋友略有點慨歎又有點孤傲的說:只喜歡那些不合時宜的經典,而我敢說,既使處身這個廿一世紀的互聯網世代,全球網友零距離互相刺激不斷改革創新,絕大部份的成品還是脫離不了歷經百年不衰、堪稱經典的基本精神,既然如此,只愛經典反而節省不少生命時間。I Like Classic, So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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